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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1章 天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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薄雲岫終是停了下來,挾著沈木兮落在樹梢上,她不得抓緊他的衣襟,渾然不敢往下看。

“你把我放在這兒作甚?”沈木兮呼吸微促。

樹太高,又是夜裏,一顆心高高懸起。

薄雲岫沒說話,只是將她放穩之後,輕輕的將她壓在樹幹處,湊在她脖頸處輕嗅。溫熱的呼吸悉數噴薄在她的頸項間,驚得沈木兮全然不知所措。

“你在幹什麽?”她問。

他未答,伸手圈著她的腰肢,將額頭貼在她的脖頸處,乖順的散去了方才的周身邪戾。

“薄、薄雲岫?”她輕喚兩聲。

換來的是他加重了胳膊上的力道,愈發抱緊了她,好似怕她跑了一般。

如此這般情形,倒是讓沈木兮想起了那些銜枝築巢的飛鳥,瞧著心屬的枝丫,迫不及待的銜走,塞進自己的窩裏護著。

她現在,大概就是那根……枝!

幽然輕嘆,沈木兮不再掙紮,只要他還活著,其他的……愛怎麽就怎麽。

當然,薄雲岫跑得這麽快,月歸是斷然追不上的。

千面醒轉之後,由黍離親自護送,回了離王府,與步棠一道住在主院裏。主院廂房眾多,且周遭環境甚好,最適合休養。

“怎麽樣?”黍離問。

月歸耷拉著腦袋回來,“沒找到人。”

“許是王妃將人藏起來了,找不到便不用再找!”黍離輕嘆,“活著,已是萬幸。”

“接下來會如何?”月歸問。

黍離努嘴,“問他!”

千面躺在床榻上,剛喝了一碗熱粥,終於有了幾分活過來的感覺。聽得這動靜,無力的擺擺手,“別想了,就當他是個牲口罷了!”

“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月歸沖上前,“王爺和王妃失蹤,眼下生死未蔔,你卻是忘恩負義說出這樣的話來,真該把你丟在茅屋裏自生自滅!”

“這可不是胡說,你沒瞧見他現在就跟山林裏的野獸沒什麽差別?”千面輕嘆,“兮兒身上有鳳蠱,鳳凰鳳凰,自然是相互吸引。剩下的,就看這鳳蠱對凰蠱的影響有多大!”

黍離不解,“影響?”

“單純的,將他當成鳥人罷了!”千面默默的翻個身,背對著他們,“別問了,他現在處於無法預估的境界,誰也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,只記住……凰蠱戾氣重,又頗為邪氣,誰都別靠他太近,別離兮兒太遠。”

黍離和月歸面面相覷,無法預估……昨夜這般已然不得了,再惡化下去,那得是什麽樣?

連千面也說不好,畢竟當初誰都沒能單獨豢養過凰蠱。

按理說,凰蠱會吞噬薄雲岫,讓薄雲岫血盡而亡。

可看現在的情形,凰蠱與薄雲岫相持不下,於是乎凰蠱生出了自己的意識,反而不急著讓薄雲岫死,而是開始了侵蝕、吞噬,終達到徹底融合的結果。

如何是好啊?

一夢醒來,沈木兮竟是回到了原來的破屋內。

千面已經離開,為了避免離王未死之事外洩,黍離撤了所有的人,眼下周遭安靜得很。

清晨的竹林,頗有幾分歲月靜好之美,有鳥語,有蟲鳴,夾雜著風吹過樹梢,竹葉落下的沙沙聲。

沈木兮扭頭望著窗外,晨光從郁郁蔥蔥的竹林梢,斑駁落下。

若是能這樣,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,該有多好?

薄雲岫仍壓著她,她掙紮了一下,幾欲推開他,奈何卻被他箍得更緊。

“薄雲岫,別鬧了!”她呼吸微促,“天亮了,我若再不回去,大家都會擔心。你且在這裏待著,夜裏我再來尋你可好?”

可這人睜著眼,好似聽不懂她在說什麽,就這麽目不轉瞬的盯著她。

“乖!”沈木兮試著去哄他,“把胳膊放開,把腿挪開,然後乖乖的睡覺,待會我就讓黍離來照顧你,好不好?好……不好?”

她的指尖,輕輕撫過他額頭的傷,昨夜還結著痂,今兒竟已掉落,可見他自身的愈合能力有多強。數日未見,除卻額頭上的傷,薄雲岫面上的血痕都消失了。

“你的傷……”愈合得可真快啊,比她當初的鳳蠱重生,速度快多了,難道是因人而異?因著他身強體健,所以凰蠱比之鳳蠱更甚?

只是這疤痕處蔓延出的紅絲,讓這張重現的絕世容顏,平添了幾分妖冶之色,尤其是他現在看人的眼神,滿是邪惑之色,真真算得上魅惑眾生。

“你、你莫這般看我!”沈木兮有些心虛,面上有些微微的紅。

外頭晨光微亮,屋內仍是陰暗。

窗外的光與室內的暗,相互交疊,融於他身,亦正亦邪之態,讓人只一眼便仿佛被勾了魂,攝了魄一般。

“薄雲岫?”她嗓音低啞,“你放開我好不好?”

他滿面妖冶之色,雙手抵在她的面頰兩側,幽幽的盯著她。

“薄雲岫?”她伸手抵在他的胸前,輕聲哄著,“我們玩個游戲吧,你放開我,我……唔!”

眉睫駭然揚起,眼前的一切瞬時變得模糊不清。

沈木兮有些慌,不知他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瘋,伸手胡亂的摸著,終是搭上了他的腕脈,在薄雲岫的體內,有詭異的氣勁亂竄,好似相互制約,又好似相輔相成,完全沒有規律可言。

她不知該如何幫他克制,唇上被碾得麻木。

“薄、薄……”

她終是說不出成句的話來,口中只剩下破碎的吟婀。

此前他理智尚存,雖然得寸進尺,卻也不到兇狠的地步。可現在全然不是如此,除了掠奪,還是掠奪。似乎只是出自動物的本能,而不是他作為薄雲岫,對薄夫人的溫柔以待。

如一葉扁舟,隨波逐流;於狂風驟雨中,粉身碎骨。

沈木兮最後的意識,只停留在他最後的嘶聲中……

問柳山莊。

“我娘為何還沒回來?”沈郅瞧著日落,皺眉望著黍離。

黍離躬身行禮,“公子莫要擔心,王妃不會有事!”

王妃只是和王爺在一起,大概是太久沒見,所以想多待一會吧?王爺和王妃還真是苦命鴛鴦,好日子才沒過多久,就成了這般模樣。

兩個人只是單純的想一生一世一雙人,怎麽就這樣難呢?

“為何?”薄鈺不解,“人不在離王府,也不在問柳山莊,那又會在哪?”

黍離一時半會的也不好應答,只得搪塞道,“月歸跟著,不會有事。”

事實上,月歸壓根沒找到人。

巡城司的人都撤了回來,連離王府的人都撤了,唯留下些許暗衛,由月歸帶著,搜遍了整個林子。奈何月歸委實沒料到,薄雲岫會帶著沈木兮,回到原來那個破屋裏待著。

一番折騰下來,月歸連沈木兮的影子都沒找到。

“你莫擔心!”薄鈺也不知該如何寬慰,“姨娘不會有事的。”

“按理說師公都找到了,也該回來了!”沈郅抿唇,“你們是不是還有事瞞著?”

黍離連連搖頭,“卑職不敢!”

不敢?

“鐘瑤的事情處置得如何?”沈郅問。

東都城內已恢覆了正常,巡城司和宮中侍衛皆已撤離。

“盯著呢!”黍離應聲,“不過她近來同寧侯府的世子,似乎……有所交涉!”

腳步赫然頓住,沈郅與薄鈺齊刷刷的扭頭望著黍離,俄而兩小只面面相覷。

“你的意思是,孫道賢護著她?”薄鈺嗤然,“不會吧?寧侯爺雖然沒什麽實權,但也算得上是鐵錚錚的漢子,怎麽著也不會跟長生門的人有所瓜葛。”

“長生門的人,多數被我母親關在了大牢裏,現下還沒來得及處置。”沈郅猶豫,“鐘瑤是來營救他們的?又或者,當初傷害春秀姑姑的人……”

薄鈺瞪大眼睛,“莫非就是孫道賢指使鐘瑤,去傷害春秀姑姑?我明白了,還記得前些日子寧侯夫人的事兒嗎?春秀姑姑大答應這門婚事,於是他們惱羞成怒!定然是這樣,絕對錯不了!”

因為傷了顏面,所以要殺人,倒也說得通。

“除此之外,鐘瑤沒什麽異常嗎?”沈郅問。

黍離搖頭,“暫時沒有,公子若是要收網,卑職馬上讓人把她拿下!”

見著沈郅猶豫,薄鈺眉心緊蹙,“這鐘瑤不知是什麽目的,竟然跑到東都自投羅網,若說她是刻意來對付春秀姑姑,委實不太可能。這些人心狠手辣,所覬覦的,不可能是這等蠅頭小利,私相報覆。”

“師公回來了,和小棠姑姑一樣身受重傷,這裏頭肯定藏著什麽秘密!”沈郅心下微沈。

現在輪到娘去而不返,到底怎麽了?

驀地,前頭傳來幾聲淩亂的腳步聲,緊接著是春秀的厲喝,“你給我站住!”

“姑姑!”沈郅撒腿就跑。

“小公子!”

“沈郅!”

孫道賢在前面跑,春秀在後面追,大街上被鬧得人仰馬翻的,一個個趕緊閃身讓開,免得遭受池魚之殃。

“有本事你給站住,有本事你別跑!”春秀高喊。

孫道賢繞個彎,直接跑進了巷子,“你以為我是傻子,不跑,不跑等著被你揍死啊!”

“臭小子,你最好別讓我逮著你,否則我一定揍死你!”春秀算是弄明白了,這些日子總有人尋她的麻煩,敢情都是孫道賢這龜孫在後頭搗鬼。

今兒好不容易逮著他跟那些痞子訓話,若不把孫道賢打得連他娘都不認識,她就不叫春秀!

孫道賢哪敢停,沒命的往前跑,只看著春秀捋了膀子,就能想象這胳膊掄過來的時候,自己這英俊的臉,定會一拳凹進大半邊。

不跑,等死!

下一刻,春秀猛地剎住腳步,“鐘瑤!”

“好了好了,你總算出現了!”孫道賢捂著砰砰亂跳的心窩,“這裏交給你,替我教訓教訓她!”

鐘瑤冷眼睨著眼前的春秀,“殺了你,沈木兮會不會難過?”

春秀退後一步,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“你是跟著沈木兮來東都的,她待你宛若手足,我殺不了她,若是殺了你,她應該會很難受吧!”鐘瑤慢悠悠的抽出腰間軟劍,“沈木兮以一己之力,重創我長生門,擒了洛南琛,逼得閣主不得不離開東都,去找荒域之墓,這一筆筆賬,理該算回來!”

“你們殺人無數,作惡多端,沈大夫那是替天行道。長生門素來心狠手辣,你卻還要擺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態,真是可笑之極!”春秀咬著牙,慢慢摸上後腰的殺豬刀。

孫道賢你個犢子,原以為你是慫包蛋,沒想到還是個睜眼瞎!

“我已經沒辦法力挽狂瀾,但是……”鐘瑤挑眉,“沈木兮也別想好過!”

剎那間,鐘瑤軟劍在手,直逼春秀而來。

春秀著實沒想到,自己身後還跟著離王府的暗衛,她這廂剛拔出刀,暗衛已經飛身而起,落在她跟前,直撲鐘瑤而去。

“姑姑!”沈郅喘著氣兒跑進來,一把拽住了春秀的手,“姑姑,快走!”

春秀點頭,鐘瑤擺明了是殺她,這時候還是莫要逞強為好,“走!”

孫道賢瞧著形勢不對,眼見著春秀和沈郅朝巷子外頭走,心下一緊,趕緊沖過去,“等等我!”

“王八羔子!”春秀揪著孫道賢的耳朵,“你丫……”

鐘瑤赫然騰空,拂袖間有青色的粉末隨手灑出。

“公子!”黍離第一反應是撲向沈郅。

然則沈郅,則是快速將薄鈺摁下。

事情發生得太突然,所有人都是始料不及的。

黍離速度雖快,卻沒料到沈郅會突然折開。最倒黴的是孫道賢,被春秀拎起甩了出去,卻也因此避開了粉末的侵襲,堪堪避開一劫。

外頭的人沖進來時,粉霧已散,鐘瑤已不知去向。

黍離和春秀倒伏在地,唇色發黑,而小公子沈郅,則將薄鈺護在了下面。

“沈郅?沈郅!”薄鈺費力的推開沈郅,“沈郅?”

沈郅被薄鈺這麽一推,軟綿綿的仰躺在地上,唇色發黑,雙眸緊閉。

“沈郅?”薄鈺瞬時哭出聲來,“救命!救命啊!沈郅!沈郅你別嚇我,沈郅?!”

人被快速擡回離王府,請大夫的請大夫,請太醫的請太醫,整個離王府亂作一團。

“中毒?”阿娜趕緊捂住了自己的隨身小包,“我已經讓出一管,絕對不會再拿救命的藥去幫他們的。不去不去,打死也不去!”

安格瞧著花園外頭的回廊,侍衛、奴才,來來回回的跑,“聽說連太後都驚動了!”

“驚動閻王爺也不關我的事!”阿娜可不管這些。

上次救了步棠,本就是她腦熱,如今再讓她多管閑事……是絕無可能的。

“聽說是離王府的小公子中了毒!”安格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家公主,“公主……”

“又不是我生的,我為什麽要救?”阿娜起身就走,“如今連主院都讓給他們了,打量著還要從我身上剜肉吃?想都別想!沒門!窗都沒有!”

不過,去湊個熱鬧……也不是不可以。主院內外,亂做一團。

“沈木兮還沒回來嗎?”阿娜詫異,坐在回廊裏翹著腿,啃著蘋果,“心可真大,兒子都快死了,也不知道在哪溜達!”

安格捂著臉,生怕被人聽見,到時候跑過來揍她們主仆一頓,“公主,您小聲點!”

“我又沒說錯!”阿娜嚼著蘋果,“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,這離王府風水不好,不是這個受傷就是那個要死,不是今兒起火就是明天被水淹,不知道造了什麽孽,倒了八輩子血黴!”

安格輕嘆,滿臉無奈。

沈木兮不在,但是千面還在,撐著傷重的身子爬起來,一人紮幾針,暫且護住心脈再說。

“兮兒還沒回來?”千面顫顫巍巍的站著,面色發青,“果然,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,夫妻兩個都這麽折磨我,真是沒心肝,沒人性啊!”

阿落急得直掉眼淚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主子丟了,現在連小公子都出了事,讓她怎麽辦才好?

關毓青手忙腳亂,卻壓根幫不上忙,“死老頭,你別說風涼話,這是離王府最後的根,若有什麽閃失,為你是問!”

“毒直接吸入了肺腑之中,想要拔除談何容易?”千面捂著傷口,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,“我已經用銀針封住了他們的奇經八脈,如今且開一副方子暫且穩住,我自己都吃不消,哪裏、哪裏還顧得著他們!”

語罷,千面扶著床柱悠悠的坐下,他自己都只剩下半條命,哪裏還能為他們診治。

春秀、黍離、沈郅,三人齊刷刷的躺成一排,三人皆是唇色發黑,雙眸緊閉,面如死灰色。瞧著,好像都快要不行了!

“主子怎麽還不回來,若是主子知道小公子、小公子成這樣了,主子會瘋的!”阿落泣不成聲,“怎麽辦?你不是神醫嗎?你是主子的師父啊,怎麽可以見死不救?小公子若是有事,你讓主子如何承受?”

薄鈺站在窗前,眼睛裏流著淚,卻是一聲不吭,他不相信沈郅就這麽撐不過去了,打死也不信!

“我也沒辦法!”千面趕緊吃上一顆固氣丸。

再這樣下去,委實要被薄雲岫小夫妻兩,給倒騰死了。

“公子?公子?”阿落哭得厲害,這可怎麽辦?

薄雲崇心慌意亂,摁住了步棠不讓她下床,這才匆匆趕來。

當然,太後來得亦是及時,幾乎是跟薄雲崇前後腳進的門。

“如何?郅兒呢?”太後顫著聲音問。

視線落在床榻上的那一瞬,太後差點沒跪下來,“離王妃何在?她在哪?”孩子出了事,孩子的母親又在何處?難道也出事了?

一想到這兒,太後幾乎站不穩。

墨玉趕緊攙著太後在旁坐下,“太後,您莫著急!”

“現在到底怎樣了?太醫呢?”太後急不可耐,轉而推開墨玉,顫顫巍巍的近至床前,丟了拄杖便去摸沈郅的手,“都回答哀家一聲,到底、到底如何啊?”孩子的手,涼得厲害。

太後面如死灰,“為什麽孩子的手這麽涼?拿、拿被子來!別凍著!郅兒?”

她連喚數聲,沈郅依舊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。

“郅兒,你娘不容易,你莫要嚇嚇著她!你若是一直躺著,你母親怕是要急壞了,你這般孝順,是個好孩子,怎麽忍心看著你娘為你擔驚受怕?郅兒,你起來好不好?皇祖母知道錯了,以後一定、一定好好的補償你們!”太後慌了神,已是老淚縱橫,“郅兒!”薄鈺泣不成聲,“沈郅是因為我……他是要救我,否則、否則不會變成這樣!都是因為我,是我害了沈郅,是我……”

“都別吵了!”關毓青忽然一聲吼,“沈郅好像不太對啊!”

千面一咬牙,捂著傷口沖到了床前,“都讓開,我看看!”

墨玉趕緊攙著太後站在一旁,瞧著千面快速扣上沈郅的腕脈,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從青變成白,神色從慌張變成詫異,最後不敢置信的望著眾人。

“怎麽樣?”薄雲崇忙問,“小郅如何?”

千面以為自己把錯了脈,松了手,喘口氣又重新捏上沈郅的腕脈。

這回是真的錯不了!

沒錯了!

“這小子……”千面眨了眨眼睛,“沒事了!”

沒事了,是什麽意思?

“他的毒……自己解了!”千面扶著床柱站起,“這小子……倒是忘了,竟還有這般本事!身上的天賦異稟已被激發,每中一次毒,這能力就更上一層樓,解毒的速度變得越快。”

眾人面面相覷,斷然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。

在大家還沒回過神時,沈郅已經坐了起來,大概是覺得頭疼,扶額支支吾吾了半晌,這才擡了頭,“薄鈺,給我倒杯水,我頭疼!”

四下安靜得落針可聞。

沈郅楞了楞,這才坐直了身子,迎上一雙雙又驚又喜,又不敢置信的眼睛,“你們為何都這樣看著我?我……怎麽了?”

哦,對了,遇見了鐘瑤。然後鐘瑤動了手腳,撒了什麽莫名其妙的粉末,他怕有毒,就把薄鈺摁下了。

“沈郅!”薄鈺猛地沖上去,抱著沈郅就是嚎啕大哭,“你沒事,你沒事就好!我還以為你快要死了,你可嚇死我了!沈郅……以後不要這麽傻,不要保護我,看到你躺著一動不動,我寧可死的是我!”

沈郅這才驚覺,身邊還躺著春秀和黍離,這兩人一動不動,唇色發黑,顯然是中毒所致。

“鐘瑤……那粉末有毒?!”沈郅駭然,“師公,為什麽我沒事?”

千面坐在一旁,奄奄一息的瞧著他,“拿你的血,一人灌兩口試試!”

死馬當成活馬醫,那鐘瑤擺明了是要殺人,所配置的毒,簡直是兇狠至極,全然不給人解毒的機會,否則千面不至於如此為難。

千面跟沈木兮母子不一樣,沒解毒的天賦異稟,只能靠著醫術與經驗來救人。

沈郅瞧著自己的手,神情有些恍惚。

一人,灌兩口血?

事實證明,千面是對的。

薄鈺眉心皺得緊緊的,托著沈郅的手腕,瞧著他掌心處綁縛的厚厚繃帶,“疼死了吧?”

“無妨,能救人便罷!”沈郅搖搖頭,面色有些蒼白,扭頭瞧了一眼站在院子裏的太後,又淡淡然的將視線撤回,“這事到此為止,我娘不知道便罷了,來日若是問起,無需詳說,一兩句便罷!”

薄鈺點頭,“你說什麽便是什麽。”

“你讓她回去吧,若是我娘回來撞見,必定不高興。”沈郅轉身回房。

薄鈺張了張嘴,只得吶吶的上前,“皇祖母,您……”

“皇祖母沒事。”太後嘆息,“沒事!”

“皇祖母!”薄鈺牽著太後的手,隨太後往外走,“您別怪沈郅,他素來是這樣的性子,恩怨分明。”

太後點頭,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酸澀的笑,“鈺兒,你若是得空,以後帶著他多來皇祖母的宮裏走走,可好?皇祖母老了,有些事情已經力不從心。若是得了機會,你告訴郅兒,他若是想見外祖父,就來長福宮!”

薄鈺仲怔的望著她,“皇祖母?”

“回去吧!”太後松了手,“皇祖母該回去了,免得離王妃見著會不高興。”

“皇祖母您慢走!”薄鈺行禮。

太後一聲嘆,亦步亦趨的離開,經歷過這些事,她是真的老了,老得連恩怨都不想再提,恨不能忘得一幹二凈。

薄鈺靜靜的站在回廊裏,心裏有些沈甸甸的,皇祖母再不好,待他卻是極好的。

“外祖父?”薄鈺皺眉,沈郅的外祖父?!

匍一轉身,薄鈺猛地僵直身子,赫然瞪大眼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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